第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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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风整整刮了一天一夜,易水一家吃了两餐冷菜冷饭。第二天早上,风终于小了。
  
  一家人迫不及待打开堂屋的大门,八只眼睛往院子里一看,都惊呆了。满院一片狼藉,东西东倒西歪,地面水有一尺深,又黄又混浊。再看看自家的厨房,南首的一堵墙破了个大洞,厨房里更是凌乱不堪。玻璃瓶碎了一地,油盐酱醋也洒了一地,连挂起的饭架和锅盖都被打落到锅里。
  
  韩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沧桑憨厚的脸上一筹莫展。“爸爸,要不咱家盖新楼房吧。”易水的妹妹意如抬起一张稚嫩的小脸眼巴巴地看着父亲韩彬。“唉!盖楼房要钱哪!”韩彬锁紧了愁眉。“不,我就要住新楼房,就要住楼房!”意如拉住父亲的手使劲摇晃起来,嘴里嚷嚷着要住新楼房。“好好好,爸爸想想办法。”韩彬没办法,一句话出口,肩上的担子嗖地重了起来。
  
  接下来的日子,便是筹钱造房。赵娣从箱底拿出家里的所有积蓄,夫妻两人来来回回用手点了好几遍,钱还是没有多出来,倒是差了不少。怎么办?贫贱夫妻百事哀,夫妻俩面面相觑,只好厚起脸皮,硬着头皮去借钱。
  
  韩彬首先想到三婶那里去借钱,因为三婶家条件比较好,大儿子在省城一所大学门口摆修鞋摊,据说生意比较好,近些年赚了不少钱。这不,三楼三底的楼房早些年就建好了,在村里十足风光。
  
  可是一想到三婶是个滴水不漏又有点势利的人,韩彬有点犹豫了,刚踏出门槛的一只脚顿时停在了门外。这样一只脚在外面一只脚在里面的尴尬姿势站了几秒钟,他又咬了咬牙,狠狠心抬起后面一只脚,跨出门槛大步向三婶家走去。
  
  韩彬缩着头走进三婶家,心里七上八下直打鼓。他看到三婶正站在院子里切苋菜梗,随着右手菜刀的上下起落,左手捏着的苋菜梗一截一截有节奏地掉进地上的大盆里。三婶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带着一副猥琐样走进来的韩斌,“嘣嘣嘣”,头也不抬,继续切她的苋菜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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